第一卷:在外而安 第423章 政治联姻(一) (第2/2页)
女真人融入松江侯府一系的势头非常明显,这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。
周进给予了穆济伦、西讷布库等人以极大的信任,而穆济伦、西讷布库等人也没有辜负这种信任。
但及至这次,齐鲁军大胜清军,不但又新招募了八百女真勇士进入齐鲁军骑营,由两千辅兵押送到保州城外的女真降卒,更是多达数千人,一下子让情况变得高度敏感起来。
晋省战事结束之后,齐鲁军开始从晋省陆续退出。穆济伦在回到保州前,便主动辞去了齐鲁军骑营领队的职务,并将其交由齐鲁军第一师师长张诗卿临时代管。
远在泉城的西讷布库也感觉有些坐不住,他干脆从齐鲁武备学堂骑射总教习的职位上请了长期病假,第一时间赶往保州,以示自己毫无恋栈之意。
不能埋怨穆济伦和西讷布库等人,为何要这么敏感,实在是因为女真人的单兵素质较高,数千名女真降卒在保州城下武装起来,既可以成为松江侯周进手中的一把利刃,也有可能将松江侯府一系下辖范围内搅和得一片血雨腥风。
毕竟,“女真不满万,满万不可敌”,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啊。
按照穆济伦的意思,当然是要将这些女真降卒分拆。
登莱那边安排几百人,齐鲁行省安排几百人,北直隶行省范围内各州府,也各自安排三五百人不等,只要没有一个严密的组织体系,打散后的女真人便再也翻不起波浪。
但问题是,这样一来,给尚在齐鲁军骑营中的女真士卒所带来的感觉,十分不友好,不利于促进松江侯府一系内部凝聚力的形成。
而分散开来的女真降卒,虽然目前不敢反抗,但也埋下了一个互不信任的大坑,而且松江侯府一系,也很难让这部分降卒,发挥出应用的战斗力。
周进沉吟了半晌,拒绝了穆济伦的这个提议。
西讷布库的看法便要粗暴得多,他的意思是,干脆将这些女真降卒给杀了,便没有这么多麻烦了。
西讷布库虽然是清廷皇室成员,但自从他诛杀多铎贝子、投降南朝以后,其家人便被已故后金大汗佟奴下令满门抄斩,他和清廷皇室有着血海深仇,只要能削弱清廷的实力,他什么都愿意做。
但他这种极其血腥的提议,自然不可能通过松江侯周进的首肯。
“容我再考虑几天吧。”周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,有些苦恼地说道。
“那清廷使团怎么处理,侯爷可有什么决断没有?”穆济伦询问道。
镇国将军曹格来到保州,已经有几个月了,一直被安置在城外闲置庄园之中,尚未得到松江侯周进的接见,不要说曹格沉不住气了,连松江侯府一系其他成员,也对此感到焦虑。
议和不是小事,它决定松江侯府一系接下来的总体战略目标,究竟是先南后北,还是先北后南?
目前,金陵扬光小朝廷偏安东南,中原腹地又群雄逐鹿,松江侯府一系在诸方势力之中,无论是从经济、人口,还是从武器装备水平和军事潜力而论,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。
尤其是在去年下半年,松江侯府一系玩出了一招漂亮的“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”,使得曾经不可一世的大顺军和清军,都遭受到了极大损失。
大顺军目前控制陕甘行省大部,以长安为据点,但士气很低,已经丧失了进取精神。
而清廷虽掌握了关外大量领土,但因为女真八旗人口基数本来就比较少,其主力在三晋行省遭到围攻,一下子丧失了几万精锐,导致清军元气大伤。
清廷圣母皇太后布木布泰派遣曹格南下议和,既是为了拔除曹格这颗眼中钉,也是为了获得一段时间的和平发展期,让清廷得以从上次的惨败中缓慢恢复过来。
布木布泰连自己的宝贝女儿阿图公主都送过来了,其诚意是毋庸置疑的。
而松江侯府一系则不然,击败清军南下主力之后,齐鲁军已成为公认的天下强军,环顾周边,再无对手,已经可以考虑向外兼并了。
松江侯府资政委员会甚至已经开始讨论如何向外扩张,为先北后南还是先南后北的问题,争执不休。
先北后南,主要是从政治层面考虑。毕竟北方诸多势力,都先后表态支持托名忠顺王陈西宁的那封亲王告示:先击败清军者,可为天下共主。
只要松江侯府一系,能先打败清军,攻占盛京,便有了着手天下一统的大义名分。
而先南后北,主要是从军事方面考虑。松江侯府一系,目前下辖齐鲁军、登莱军、燕赵军,又与盘踞汉中的陕州副总兵曹化蛟、盘踞晋阳的副总兵左光先及盘踞大同府的山海侯吴月先,有过良好合作记录,在松江侯府一系尚未露出疲态之前,这些地方势力想必也不敢在松江侯府一系面前抢先动手。
真不怕松江侯府一系调转枪口,把这些不安分的地方军头先给灭了?
在这种情况下,松江侯府一系便能沿运河南下,直趋金陵,只要速度够快、决心够坚定,史鼎掌控的长江水师不善陆战,挡不住松江侯府一系的兵锋,而宁南侯左昆山,目前还在和盘踞川蜀的西王张敬轩进行会战,根本抽不出兵力回援东南。
晾他也不敢和松江侯府一系直接杠上。否则,他急匆匆地进攻川蜀,如此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寻找后路做什么?
这样一来,南、北直隶行省,以及齐鲁、登莱、闽浙等地,都能落入松江侯府一系的掌控之中,依靠这半壁江山,尽是膏腴之地,松江侯周进就此称帝,拿出传国玉玺宣告天下,又有谁敢不从?
但这里有一个前提,那就是得把保州城外的几千女真降卒安置好,把松江侯府一系凝聚成一个整体,统一所有人的意志,才能如此大胆行事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