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0章 不可能!这不可能! (第1/2页)
近来北京城颇为不太平。
随着数万京营兵马出征,甫一开始朝廷各部司衙门都在围绕着征北大军,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各项事务,确保大军在外不受掣肘。
但是紧接着,谁知道蒙古东边的土蛮部竟然对蓟镇发起进攻。
九边各镇,蓟镇其实从一开始设立,除了是拱卫燕山西北侧长城防线,同时也是为了节制辽东和宣府、大同三镇。
如今蒙古土蛮部竟然趁着大明的京军出征西北,忽然率军出现在蓟镇长城防线外,这可是将整个朝廷都吓了一跳。
消息刚送到朝廷的时候。
甚至都有人立马喊出,要让严绍庭带着征北大军调头返回京师,拱卫京畿安全。
亦有人嚷嚷着上疏,希望中枢能下令,抽调山海关和宣府的兵马赴京。
朝中一时间自然是人心惶惶,好似蒙古人真要再一次越过长城,打到北京城下来了。
中枢倒是比惶恐不安的朝臣们冷静的多。
对于想要严绍庭带着征北大军调头回京的奏疏,内阁一概是留中不议,甚至都没有呈送到皇帝面前。
而对于那些竟然敢嚷嚷着要抽调山海关和宣府边军入京的官员,内阁这一次倒是意见统一的言辞训斥,紧接着都察院便开始对这帮上疏的官员进入到审查阶段。
“这帮人当真是昏了头!”
“他们出门的时候脑袋是都被驴给踢了吗?”
内阁班房,李春芳脸色铁青的叫骂着,将通政司最新送来的一堆奏疏,一股脑的扔在了地上。
而在屋子里,上至高拱,下至高仪,众人皆是默不作声,只是看着李春芳当着众人的面咒骂。
李春芳扫眼环顾,脸色愈发阴沉:“我看这帮人是真的昏了头!这都是第几遭了?竟然还敢上疏要边军入京,他们还真觉得小小一个土蛮部就能打到北京城外?我看他们是怕自己的狗脑袋不保,失了心智昏了头!”
班房里,袁炜和赵贞吉对视了一眼,两人眼角闪过一抹笑意,却偏偏就是不开口出声。
胡宗宪则是低头查阅着兵部呈送入阁的几份前线奏报,思考着朝廷该如何调兵遣将,筹备粮饷。
高拱目光深邃的盯着李春芳,看着对方在这里一直叫骂着。
李春芳倒是满脸愤懑,心里则是有苦说不出。
因为就算如今内阁已经行文训斥朝中上疏抽调边军入京的官员,甚至就连都察院都因此开始动了起来,这帮人却还是屡屡上疏。
当真是觉得土蛮部明天就要打进北京城了。
而这帮人不看不知道,一查竟然全他娘都是清流旧党的人。
蠢货!
全他娘的都是被驴踢了的蠢货!
李春芳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下,心里却在飞快的思考着。
而他的目光,也悄默声的扫向坐在首位的高拱。
毕竟自己骂也骂了,朝臣上疏言事同样也本就是职责所在,就算是蠢了些,高拱也应该不会下狠手惩戒这些人吧。
胡宗宪这时候放下手中尚未看完的奏疏,抬头看向高拱,拱手道:“元辅,大军出征已经一个多月,依着兵部的进奏,大将军这一次行军布阵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,想来前线不会出什么大问题。而按照大将军他们的脚程,这时候也应该是在前套和俺答部的人交战了。”
说完后。
胡宗宪停顿了一下。
不见有人开口应话。
他这才侧目斜觎了李春芳一眼,继续说道:“至于说土蛮部来犯,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。以兵部和我的看法,土蛮部这一次之所以会忽然引兵来犯,定然是与俺答部有过交涉,他们土蛮部不过是一支偏师佯攻我朝边关,企图让我朝陷入两线交战,引发我朝内部动乱而已。”
李春芳当即拍着桌子说:“我也是这个意思,土蛮部这一次来犯,可不就是为了配合俺答部。如今关外蒙古人,就数俺答部最是兵强马壮,土蛮部区区数万兵马,又岂能引起大乱,更不值得我朝手忙脚乱的一通应对。”
胡宗宪点点头,笑着说:“蓟镇历来因比邻京畿,朝廷屯驻重兵,燕北一带又地形复杂,山路难行,如今城外又有河北各府抽调的卫所兵马,加之原本就留守京师的京营官兵,便是土蛮部碰巧闯了进来,也不足为虑。”
他的声音,在屋中回荡着。
而在这间屋子里,要说最懂兵事的,自然就数胡宗宪本人了。
除了他,在场就没有一个是真的有过统兵率将的经历。
当胡宗宪全盘说出自己的想法。
高拱这才嗯了声,原本紧绷着的脸上,也终于是露出一抹笑容:“汝贞说了这么多,两头也都分析了遍,想来局势也如汝贞所言大差不差。不过……”
当不过二字从高拱嘴里说出,李春芳脸上立马闪过一道担忧。
清流旧党那帮蠢货,屡屡上疏出馊主意。
真要是被高拱定一个动乱民心军心的罪名,也不为过。
倒是赵贞吉忽然抢在高拱说话前开口道:“不过京中官员,到底是心系社稷,加之朝中文臣历来疏于兵事,有些胡言乱语也是情理之中。我看如今还是请了皇上降旨,以正朝中人心方为上策。至于其他……我倒是觉得,还是要将眼睛落在润物那头,等着他们的消息。只要俺答部被击退,赶出河套,逃回漠北,那蓟镇外面的土蛮部便也不足为虑。届时,只要俺答部败退的消息传开,土蛮部便会自行退去。待日后我朝整顿兵马,囤积粮饷,寻了合适的机会,从辽东、蓟镇、宣府引兵杀出去,寻了土蛮部将眼下的仇报了便是。”
屋中。
李春芳侧目定定的注视着赵贞吉。
他是真没想到,就在高拱貌似是要治罪朝中那些个胡言乱语的官员时,竟然会是赵贞吉站出来说话。
高拱亦是眼底浮现一缕奇怪和不解,转头侧目看向赵贞吉。
按理说赵贞吉是严家推上位的,而清流旧党和严家那又是多少年的死仇,如今不对清流旧党落井下石便是好了,又怎么可能会为对方的人说话呢。
唯有袁炜,笑吟吟的扫了赵贞吉一眼。
心里则已经是给对方竖起了大拇指。
要说如今这内阁中,最懂兵事的那自然是胡汝贞无疑,但要说最会做人的那只能是赵孟静这个人了。
瞧着他是在为清流旧党说话。
可这不过是捎带手的事情罢了。
赵贞吉真正想表达的,其实就是如今朝堂之上千事万事,都不如统兵在外征讨敌军的严绍庭这支征北大军的事情大。
而那句待来日再寻土蛮部报仇,自然也可以看做是为严绍庭日后再次统兵出征做铺垫。
毕竟若是此次严绍庭征讨俺答部,驱逐鞑虏,收复了河套,那他就是朝中最擅北方兵事的人了。加之朝中这么多年又历来都是以文御武,待下一回再征草原,又岂会舍了他,而去重新选人统军出征?
这么一对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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