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5章 嗨,年关将近嘛 (第2/2页)
又或者应该说,就好似是大司马、大将军、卫尉三者,也像朝中三公一样,搞了个平级三权分立。
和朝中,以丞相为百官之首一样——大司马为军中诸将帅之首;
但和丞相管天管地,却管不了同为三公的御史大夫、御史中丞一样——大司马,也同样管不了看似比自己低一级,实际上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,完全可以算作和自己同级的大将军、卫尉。
这块儿该怎么操作,刘舍也很头疼。
在朝堂三公九卿的行政体系外,另外搞出来个独立的军政系统,舆论压力已经很大了;
若再在这个军政体系中,搞出个效仿意味极浓的‘军三公’乃至于‘军九卿’,那刘舍别说把事儿给刘荣办妥了——光是外朝那一关,刘舍就过不去!
到这里,需要刘舍头疼的问题已经很多——很多很多很多了;
但依旧还没完。
卫将军被罢设,卫尉转军职,并与大将军地位齐平,等于说是卫尉取代了过去的卫将军。
也就是说往后的卫尉,和过去的卫将军一样,是都城长安一带所有城防、拱卫、禁中宿卫工作的最高责任人。
凡是和长安一带的军事相关的,如南北两军、禁中郎官,以及长安一带的拱卫力量,都将自此受卫尉统辖。
这又给刘舍出了一个难题。
——卫将军之所以被弃用,就是因为没有针对卫将军的有效制衡手段;
常言道:绝对的权力,必定会孕育绝对的腐败。
无论过去的卫将军,还是未来的卫尉,在长安一带的军事范畴内,权力都太过于‘绝对’了。
所以,刘舍要给未来的卫尉,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。
嗯,给一个秩中二千石,与大将军平起平坐,理论上矮大司马一头,实则却叼都不叼大司马的军职,找一个可以互相制衡的对手……
还~有。
仍旧没完。
说到禁中宿卫,以及长安城附近的拱卫力量,就不得不提刘荣此番,也想顺带动的第无数个点。
——南北两军改变为野战军,以及羽林虎贲二卫改编为禁军的问题。
呼~
怎么说呢;
如果非要用文字,来形容刘舍此刻的情绪状态,那必定是:&%*¥#@~
早就乱成一锅粥了……
偏偏这些事儿,刘舍不去琢磨还不行。
琢磨的多了,人都变得神神叨叨的,有一茬没一茬的思维乱跳。
好在经过这段时间,在丞相府的‘见习’生涯,窦婴的精神状态,也同样没好到哪里去。
刘舍好似颠公般的唠叨,居然还真就能和窦婴料到一块儿!
“绣衣卫的事儿,魏其侯可曾听闻?”
刘舍头也不抬,随口一问;
“唔,听说了。”
“不愧是太宗皇帝。”
“藏的真够深的。”
…
“倒也不算奇怪。”
“想那周仁,宗周皇室之后,为太宗皇帝复了家、复了爵,存亡续断,续了香火血食。”
“如此大恩,说句不恭敬的话——便是当朝老太后,怕是都没有周仁那般,值得太宗皇帝、孝景皇帝信任。”
“毕竟这恩德,实在是太大。”
“大到周仁这一脉世世代代,都未必偿还的清……”
窦婴话落,屋内一阵默然。
又过了好一会儿,刘舍的思维再一跳。
“主爵都尉,陛下当时心有所属。”
“却是不知那大农、执金吾,陛下欲以何人充任。”
“还有御史中丞,即为三公,便也不可再以旧人留用。”
“——韩安国?”
“亦或者……”
仍旧是头都不抬的随口一语,窦婴也同样专心工作着,抬手端起茶碗抿下一口。
“当是韩安国吧。”
“往日,御史中丞不过千石的秩,骤然捡拔至中二千石,终归是不妥。”
“——千石之吏,当先迁比二千石,再为二千石、真二千石,而后才是中二千石。”
“直拔四级,不是陛下能做出来的事。”
“大抵是让原内史韩安国,进补为御史中丞,位列三公,再让老御史中臣从旁辅佐……”
话题结束,再一阵沉默。
这一回,二人倒是认真工作了许久。
最终,仍旧是精神状态堪忧的刘舍,许是实在疲惫的不行、扛不住了,率先放下了手中毛笔,双目无神的抬头望向窦婴。
“南皮侯近来,倒是没什么消息了?”
“说是那程不识为朔方郡太守,郅都做了雁门守;”
“余下的五原郡、北地郡、上郡,可都……”
“唔,还有云中郡。”
“打自魏尚亡故,云中,可一直都是陛下的心病啊……”
如果说,先前都是刘舍有意无意的开口闲聊,那这一问,刘舍则明显是在探窦婴的口风了。
果不其然——几乎是刘舍话音刚落,窦婴也从专注的工作状态中回过神,深吸一口气,旋即暗含深意的对刘舍古怪一笑。
许久,方摇头苦笑道:“南皮侯当年一错,便已是失了陛下信重。”
“——相较于太宗、孝景二代先帝,陛下虽算不上绝情,却也绝非顾念旧情之人。”
“尤其是用人之道,想来是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”
说着,窦婴还不忘呵笑着抬起手,分别在刘舍和自己身上各自一扫。
“好比眼下,陛下使我二人主此间事,便几不曾过问。”
“这,便是用人不疑。”
“及南皮侯,当年之失,终归是寒了陛下的心。”
“这,则为疑人不用……”
“——南皮侯,已为陛下之‘疑人’矣~”
“我二人,与其关心南皮侯之前程,倒不如抓点紧。”
“此番改制之事,陛下可是定了期限的……”
见问不出什么,刘舍却也没多纠缠。
就势顺坡下驴,笑着重新提起笔,重新投入到了繁杂的工作当中。
只嘴上,仍不忘最后再嘀咕一句:“余这一把年纪啊……”
“陛下,也不知怜惜些……”
“——嗨~”
“——年关将近嘛;”
“——朝堂内外有司属衙,都一样的。”